另類感人的社會邊緣人

文／張碧凰

　　在台北市信義區象山下有一個蘭亭書苑，那是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在精神醫療人員與特教老師的合作下，陪伴一群嚴重情緒障礙的青少年走過得病又失學的艱辛歲月……

　　這是一群特殊的青少年，因為精神疾患或行為問題而容不得於普通學校，轉入蘭亭書苑——台北市立療養院與台北市政府教育局合作的特殊班。蘭亭書苑雖然沒有考試及被處罰的壓力，孩子們仍為嚴重情緒障礙所惱而不願出席。於是，在醫師的領導下，將工作人員及孩子們分為二大組，採取組別競賽出席率的方式；同時開創各種不同的小團體以吸引孩子們參予，提高出席率。

　　稱呼他為哆啦Ａ夢實在是因為他長得像極了哆啦Ａ夢，白白胖胖，158公分的身高，77公斤的體重；而且整天沉浸於哆啦Ａ夢的世界不願上學。剛進入蘭亭書苑時，除了發出哼哼的怪聲音之外，就是摔東西及打人。醫師發現了他對電腦的興趣後，就從電腦開始——玩電腦、修電腦、錄音、燒錄CD；接著，鼓勵他與其他孩子分享他的哆啦Ａ夢影片。

　　現在，他已是電影社的社長。從偶而出現進步到百分之八十的出席率；從只會攻擊與破壞進步到可以說出他使用殘障優待票被公車司機歧視的委曲，並在鼓勵下E-mail給馬市長，用正常而適當的方式處理憤怒；從只會欣賞哆啦Ａ夢進步到「我愛貝多芬」。

　　印度（混血）男孩是某國中二年級的學生，一個高功能的自閉兒。他對特定女同學的愛慕卻造成對方、家長及校方永遠的夢魘。工作人員鼓勵他加入文書工作團體，協助送公文、跑單、接聽電話，並且比其他孩子延遲一小時才放學，以避開放學途中再碰上原校同學而惹事。「妳們在軟禁我？」剛開始他會這麼說。「我知道妳們為我好，怕我再惹事，我會努力的！」現在他會這麼說。並且，天天餵魚，以前只會虐待動物。

　　當然了，他還是有很多的議題要處理，譬如，他老是喜歡講：「你要到板橋殯儀館散步。」然而，當他很想看那位女同學卻努力克制衝動，留在蘭亭書苑到晚上6點半才回家時，眼中打轉的淚珠兒，教人心疼！

　　小連是一個一看就知道是精神病人的女孩。她很少出席，來蘭亭書苑也只為了看我們的書記先生，看得口水都流下來了，還是痴痴的看，看得書記先生坐立難安。

　　在晨間會議中我們有了一個策略——美男計。藉由她對書記先生的愛慕鼓勵她出席，但先教會書記先生明確的、正向的因應對策。譬如說：她只能看，不能摸；她只能喜歡他，不可能嫁給他；現在，她天天出席，我們還找到她研究星座的專長。而且，我們還有五十多人的星座等著她研究。

　　3月29日，書記先生休假不在，她對著我說：「好想他哦！我可不可以只看看他的東西？摸摸他的椅子？」

（本文作者為台北市立療養院「又一村青少年日間留院」護理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