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老了，你知道嗎？

文／羅明（本文由心路社會福利基金會提供）

　我家的智障兒今年已經五十歲了，雖然只是中度智障，但是也讓我煩惱了大半輩子。由於他沒有「時間」和「數量」的觀念，不知事情的緩急，不會算錢購物，這就很難以獨立生活。

　他對於自己身體及衣物的清潔倒還能自理，但是性情急躁，想得到的東西要馬上到手，想要做的事情要立刻做完（不是做好）。牆上的日曆總是比實際的日期提早撕掉兩三張，弄得我家的光陰飛逝得好似太空梭。有時會忽然問我：「媽，我今年幾歲？」像這樣一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怎能不叫做母親的擔心？

　我今年已經七十四歲了，漸漸覺得離不能照顧他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有時我在萬分憂慮與無奈之下會對他說：「兒啊，萬一有一天媽媽『不在』時，你該怎麼辦呢？」他就很緊張的說：「媽，你要去哪裡？帶我一起去啊！」我只有含著淚強坐鎮靜的告訴他：「我要去很遠的地方，你是不能去的。」然後轉過身去偷偷的擦拭眼淚。

　我每次在收看電視轉播「炬光模範母親獎」的畫面中，看到那些偉大而痛苦的母親們個個面色凝重，完全沒有其他各種頒獎典禮中那份受獎人的喜悅，這種心情大概只有我們這些同病相憐者才會感覺得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