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專題】守護後山子民的門諾醫院

篳路藍縷十三年

作者: 
汪國平/ 門諾醫院發展部編輯


門諾醫院工作人員至個案家中協助輔具製作事宜我們來,是為了無法出門的他們。

2014年12月25日清晨六點,門諾醫院復健科輔具中心專車從濛濛的冬雨中出發,往南奔馳在台九線省道上,展開花蓮、台東兩縣輔具到宅服務,為有義肢、矯具需求的個案作評估、取模。花東地形的狹長與山區小徑,讓來回奔馳四百多公里的一天,只能完成九個個案,雖然是個「穩賠不賺」的服務,但是一想到原本跨不出家門檻或長期坐在輪椅上的身障朋友或病患,一旦有了適合的輔具,就可以重新站起來,從天花板的世界轉變成藍天綠地的四季晴雨,和你我擁有一樣的繽紛,趕路的心情已然化作天邊微笑的彩虹。
 

我們來 是為了無法出門的他們

這趟第一個個案是透過門諾IDS巡迴醫療隊轉介的,獨居在卓溪鄉古風村山邊平房的中年男子雙腿截肢,原本的義肢已經變形,迫使他不是待在床上就是輪椅上,因為無法站立,扶助行走的四腳拐靠在門邊有一陣子了。

翻開檔案,2009年門諾輔具團隊即已協助製作過義肢,然而六個年頭過去了,舊的義肢已經需要更新。專業的團隊快速進行測量討論,進行石膏取模,門諾社工同步訪查經濟不足狀況,個案管理師接續補助申請;第一季結束前,新的義肢完成了,花蓮縣政府社會處補助了相關費用。家的門檻,順利跨出去了。

門諾醫院工作人員進行輔具製作工作門諾醫院復健科設有輔具工廠,有專業矯具義肢師,可以提供量身打造、個別化的服務,以高溫製作如背架,手或腳的輔具,或者協助病患修改購自輔具廠商的商品。相對於目前花東醫院的自製低溫矯具,例如足弓墊或矯正鞋,有更大的專業能力給予老人、病患、身障的大小朋友更適切的輔具。
 

有能力的人 應該尋找需要被服務的人

門諾醫院復健科組長吳健銘說,輔具中心除了服務醫院門診病患、花蓮地區的身障養護機構及老人養護機構病患,每個月定期巡迴花蓮台東兩縣境,國立台東大學附屬特殊教育學校學生、救星等教養院及其他學校特教生,都是輔具團隊服務的對象。

就像定期從台北到花蓮下鄉服務的矯具義肢師陳鴻彬所言,「只要有人在的地方,矯具義肢的需求就是在。」從身障者到發展遲緩孩子,病患如腦中風、車禍截肢、腦外傷、腦性麻痺、脊髓損傷、關節炎等所造成的不良於行與臥床,專業團隊直接把輔具送進家門裡,讓無法出門到醫院卻有迫切需求者,都能得到醫院一樣的服務。

聖誕節當天,等待在國立台東大學附屬特殊教育學校保健中心的是一群「慢飛天使」,還有一位由爸爸陪著、遠從綠島來的孩子。兩位矯具義肢師陳鴻彬、蔡燕怡分頭展開服務,詢問孩子原本輔具使用上的狀況,或用很可愛的語調跟孩子建立友善的第一步。一旁的老師或家長扮演著稱職的居間溝通者,因為那是安定憨兒們面對陌生人或緊張時的信任臂膀。個案管理師劉怡君則一方面協助行政作業,一方面幫助家長及老師瞭解費用的問題。
 

努力是為了讓他們過有尊嚴的生活

台東特教學校張淑峰物理治療師在旁分享了專業的觀察。她說依據世界衛生組織概略的統計,發展遲緩孩子人數是按照出生的存活率的百分之三算出,現在早產兒、腦性麻痺的機率和高風險的孩子也比較多。東特有八十八位小孩,從低年級到高三都有,他們的輔具可能是矯正鞋,穿好了就會走,可是以後長高長胖了,如果肌肉力量不夠,就需要前臂柺杖或助行器,輔具需求會相對增加。

再來是無障礙空間。如果孩子智能不錯又願意學習技能,可能需要技能方面的輔具設備,所以矯正鞋、背架只是很基本的身體功能的輔具。

門諾醫院工作人員協助個案家輔具製作工作張淑峰治療師點出爸媽最大的擔心有兩個。一個是哪天他們不在了,孩子怎麼辦。另一個擔心是孩子唸完所有學校之後,有沒有謀生能力。所以特教學校除了療育外,還要幫孩子們做復健運動,安排比較好的職訓場所,開發更多的可能性,找到相對的資源來幫助,希望以後他們可以自己過有尊嚴的生活,不要造成兄弟姊妹的負擔,也能讓父母安心。這些擔心與努力,在門諾醫院復健科的物理治療室與職能治療室也可以看到縮影。
 

專業養成 台灣落後鄰國已太多

在東部什麼資源都不足的情況下,門諾醫院輔具中心如非有極大的使命感、堅定的信仰與院方、公部門及捐款者的支持,否則很難堅持十三年守護著東部民眾使用輔具的品質與生活的基本尊嚴。

這個遠見來自於門諾醫院復健科主任楊緒南醫師。曾在日本受過義肢輔具方面訓練的他深知這是一門專業,他說,一般市售輔具常需要依據病患狀況加工成個別適用的輔具,但是輔具廠商大多無法提供此種服務,使得許多不適用的輔具閒置在家,這個窘境更讓他們足不出戶,身心衰退更快速。

然而,這麼重要的專業需求,在台灣竟然仍沒有受到制度化的重視。草創期就來幫忙門諾建立矯具義肢服務部門的矯具義肢師陳鴻彬指出,台灣現存的廠商服務其實好幾十年了,養成訓練是「世襲」的,代代相傳。然而,鄰近台灣的亞洲國家如泰國、馬來西亞、越南、中國這些我們認為很落後的國家的大學部,都設有義肢矯具學系。國際間也有世界矯具義肢學會。但台灣的大學部至今都付之闕如。

而陳鴻彬自己的養成,是來自於台灣大學醫學工程研究所。自美返國的章良渭副教授認為需要為台灣發展這項專業,1990年開始在醫工所講授相關課程並訓練學生,他是該屆唯一的畢業生。陳鴻彬後來又去美國西北大學進修矯具學程,他認為台灣目前發展最相關的科系應該可以從物理治療系開始做起,所以他也投身傳承,在弘光科技大學物理治療系兼任講師,教授矯具義肢相關課程跟實務。
 

跨界學習 自己的病人自己救

台灣縱使有海外學成返台的矯具義肢師與資源,必然也是集中在北部或西部,輪不到東部。2002年,門諾復健科楊緒南主任積極洽談,章良渭副教授與陳鴻彬這兩位師生作開路先鋒的支援,門諾也聘請畢業於美國華盛頓大學義肢矯具系、來自美國的石田真輔具義肢師,並且有國科會身心障礙輔具研發中心的幫忙,門諾輔具服務正式從2003年一步一步展開,從此,東部民眾在醫療輔具需求這塊,終於有了專業服務。

為了紮根地方,門諾復健科前後也派出物理治療師吳健銘、蔡燕怡到台大醫工所受訓三個月,蔡燕怡並於2009年去唸台大醫工所畢業,為台灣的矯具義肢專業再添生力軍。

自己的病患自己救。花蓮地區中低收入戶比例高居全國前三名,輔具政府補助仍有上限,若因此而放棄使用輔具,勢必造成二度傷害。門諾醫院特別編列了近一百萬元預算,針對義肢、糖尿病患專用鞋、脊柱側彎矯正背架提供弱勢族群免費補助。復健科楊緒南醫師更專利發明「平安習步帶」,門諾醫院也將獲贈的公益彩金挹注量產,免費送給真正需要的病患或照顧者。
 

一路走來 愛始終都在

門諾醫院工作人員協助個案輔具製作工作十三年的努力,已然換來病患的信任。如今門諾醫院擁有東部首屈一指的輔具工廠及輔具製作專業技術,醫療復健輔具服務內容已涵蓋:輔具研發製作、諮詢、評估、社區服務、辦理研習講座或活動、專業訓練,以及宣導活動,回首過去四年,從2011年的六千一百多服務人次成長到2014年的一萬七千五百多人次。

然而,前方的路仍然艱難。因為門諾輔具中心長期協助弱勢族群製作輔具,但由於沒有固定的資金及補助來源,使得輔具中心的工廠常常每年都需拮据考量迫切需要購買的輔具設備,而無法全面性的考量或一次完成所需購買的輔具。而另一個困境,仍然是矯具義肢師人才的不足。

但是,愛始終都在。

「要能長期又能維持服務的熱情,最大的靠山是信仰,愛要從天而來。然後有團隊的支持,目標鎖定就是為弱勢服務,然後看到他們的需要被滿足,我就覺得我們身為治療師的使命,或者是這個團隊的使命,就得到滿足了。」守護「慢飛天使」十五年的台東特教學校物理治療師張淑峰的心情,也正能代表門諾輔具中心團隊一步一腳印的信心。

(作者為門諾醫院發展部編輯,本文原載於2015.4月門諾月報,感謝門諾醫院慨允轉載。)

相關連結

插圖: 

開眼界的學習之旅

作者: 
謝咏霖 慈濟大學醫學系


作者下鄉服務老人家配眼鏡照片這是我在開始醫學生生活後第二次的義診活動。前一晚,許明木主任特別把大家召集在一起,這次我們共有五位學生,兩位來自慈濟醫學系,三位來自台中中山醫學院視光學系,大家幾乎都是初次接觸這種義診、臨床工作,而主任和其他工作人員則是長期在這個領域耕耘,可是主任並不因此就掉以輕心,反而更加仔細的講解一切的細節,和教導我們觀看眼底鏡的技巧,他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看病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在義診的過程當中去接觸和關懷病人,去發現問題,這才是為什麼要讓我們來參與義診的最大初衷。

首站的長濱鄉和成功鎮都是位在沿海地區,居民主要是以阿美族為主。在這裡我主要負責配鏡的工作,可是身為一個大近視,配鏡這件事情卻是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其中牽涉到的光學機制更是多到無法思考,不過,覺得最棒的就是找了幾位實際在業界工作的學長學姊來幫忙,讓我開始慢慢地熟悉配鏡的思考模式和流程。

既然散光、遠近視、老花不懂,那我就從太陽眼鏡開始吧!慢慢的知道主任開立處方的方針後,就開始幫忙配現成的老花眼鏡。其實沿海地區的一些偏鄉居民,他們沒有文明的侵擾,眼睛多半都是遠視,但一些老花或是白內障的居民其實根本不需要開刀,他們需要的是好好控制自己的糖尿病和高血壓,甚至給他們一副眼鏡,他們就會覺得眼前一片豁然開朗,聽到一些阿美族的阿嬤一戴上眼鏡,馬上驚嘆說「我看到了!」那種成就感實在很難以形容。

經過了一天的鍛鍊,開始對這次的義診有了一點小小的心得了。首先,這種第一線接觸病人(大多都是糖尿病且眼睛幾乎或多或少都有點疾患)的機會很難得,雖說在醫院也類似的機會,但在社區你可以看到不一樣的東西,有些人可能來的時候帶著酒氣、檳榔氣味,初步觀察就可以對人的外觀和生活習慣有了一些概念,甚至這樣的下鄉可以把一些平常不方便、不喜歡甚至沒有錢就醫的病人都找出來,進一步的給他們診治。

當然醫學的最高殿堂,也是許明木主任最喜歡掛在嘴邊的,就是預防的概念,這也是我們和地區衛生所要保有良好合作關係的最重要原因,因為鄉下地區的衛生所才是第一線接觸病人的所在,裡面的醫護人員對整個鄉鎮無論是地理或是人文,甚至哪些人該來看,都會有全盤的了解,透過這樣的關係網絡,也透過一個預防勝於治療的概念,可以預先把糖尿病未來可能造成眼病變的高風險族群找出來。

這次的義診,一些血管病變、角膜問題、白內障等,必須盡快開刀的,現場無法處理,就請衛生所的公衛護士幫忙轉介,但是大部分可以透過戴副眼鏡就改善生活品質的,現場就有驗光師幫忙驗光配鏡。在疾病的三段五級預防中,這已經不只將前面第一段的初級預防、第二段適當的診斷做完了,甚至已經做到第三段的限制殘障、有品質地減少殘障發生。

謝錫寶大哥所帶領的視光學團隊更提供視力殘障評估,幫助一些眼睛已經無法正常工作的老人家可以進一步的申請、得到國家的補助。能夠做到這麼完整的保健評估、後續處理與治療,真的需要縝密的思考和運作才做得到,當然我相信,也需要一群人在一開始有著一股熱血和衝勁,才能支持這樣的活動超過十年啊。

這次義診更多的是體認到真實世界與標準化病人的差異。例如語言,要好好的溝通都是一項大問題。義診一路往南跑,從阿美族語到卑南族、魯凱族、平埔族與排灣族都有,由於這些只會講母語的原住民老人家深受日語的影響,而主任的媽媽本身也是說日語的,所以常常可以見到主任用簡單的日語快速並且明確的給予病人指示,這其實也給了我們很大的回饋,當你會多說一項語言,即使只有簡單的打招呼、謝謝、你好……等,也能迅速拉近跟病患之間的距離,得到病人最大的信任。

義務服務照片這次義診學到了遠比自己想像的多很多,尤其在開眼界的部分。以往在學校的身體理學檢查部分,我們學到的不外乎就是一些簡單的眼皮反射、瞳孔反射,眼睛視野的評估和眼底鏡的觀看,在我們的世界大概就覺得如果以後自己當了眼科醫師,自己大概就是這些技術的獨門吧。但實際參與後發現,視光學系的同學才是運用這些技術和知識的專家,他們的專業不只是在根據醫生的處方配鏡,他們還有更多的部分是在於自己的專業判斷,甚至常常他們都在病人看醫生之前就提早發現病人眼睛視力的惡化,而盡快幫助病人轉院或是就診,所以看到他們在操作一些像是視網膜鏡之類的器材後,就會發現自己要多多加油,那些都是自己不懂的器具,要盡量的跟他們請教。

另外跟著老師一路這樣走,更發現自己不應該設限在只有醫療診斷這部分,老師認為病人不用開刀只要配鏡,於是就拉著一群熱血的配鏡驗光師下鄉,讓病人的視力可以快速得到改善,從他們的身上我可以看到,只要是對的,那就放手去做吧!

(本文原載於2015.3月門諾月報,感謝門諾醫院慨允轉載。)

相關連結

插圖: 

遺失的微笑

作者: 
黃于珊/門諾醫院壽豐分院


我是分院精神科的社工,我們服務的對象主要是以精神科疾病為主的病患,需要長期住院的多數以精神分裂症為主,其次則為失智症憂鬱症、躁鬱症、腦傷、藥酒癮的病患,一般的說法就是「精神病院」。

作者進行會談工作照片我們所服務的一群人,或許是社會所恐懼的、疑慮的、排斥的,他們多半被稱為「瘋子、神經病」,他們多半被視為「失控的、可能會傷人的」一群人。而我在與這些病患和他們的家屬工作的過程中,常常覺得很開心、很有意義,也為自己的工作感到驕傲……。

某一天,坐在往壽豐的交通車上,看見病患阿文也在車上,滿臉開心的微笑,便如一個精神病患一樣,不合宜的情緒表現,誇張的笑容在滿車表情呆滯的病患中或渴睡的工作人員中,顯得特別凸兀。

但是,阿文以前完全不是這樣的,他是一個因著自己的被害妄想而退縮於自己的家中長達六、七年的人,常常覺得別人要害他、監視他,所以常在家中失控地咒罵、拿椅子砸牆壁、作勢要打人。當他被居家治療的醫生和護士帶來急性病房時,滿頭長髮、滿臉鬍鬚、滿身異味、滿口髒話及威脅要打人、要殺人,將所有醫護人員視為敵人般仇視。

家屬說,阿文從小就在學校被欺負,為了抒解心中痛苦,他開始沉迷暴力漫畫及暴力電玩,國、高中就開始覺得同學要害他,而自行休學,至此開始退縮家中的生活。退伍後,幻聽已成形,阿文經常聽到有人叫他跳樓、不要出門……長期活在恐懼中,以為全世界都要對他不利,是什麼感覺?耳邊有看不到人的聲音一直命令你、恐嚇你,是什麼感覺?難怪他要這樣用暴力武裝自己,退回一個人的世界,沒有工作、沒有朋友,連走出門口享受片刻陽光的自在,都沒有。

但是當阿文接受治療及復健後,他開始有笑容,跟病友成為朋友,可以跟工作人員像家人般互動聊天,也鼓起勇氣說要去工作。即使後來求職並不順利,再度回到日間病房,每次看到他開開心心地來病房,再也不必活在虛幻的恐懼中。現在的阿文,找回曾經遺失多年的微笑,可以安然而愉快地度過每一天。

但這樣的結果並不是服一些藥物就可以達到的,我們是一個包含醫師、護理、心理師、職能治療師和社工師的團隊,必須不斷地和家屬溝通、與病人會談以建立其病識感及信任感,以及透過許多形式的精神復健活動,才能提升病人的各種社會技能,再次回到社區中。

正因為精神醫療的介入,醫護醫技人員的關懷與接納,這些精障病患得以恢復與世界的連結,活得像一個人。也因為這些病患充滿韌性的生命故事,以及家屬各樣照顧歷程的生命經驗,讓我們得以在工作中找到感動和成長。

我相信上帝愛他的子民,即是生病也不會棄絕他們,而我們也以這樣的精神,在精神科的工作中持續服事病患。

(作者為門諾醫院壽豐分院社工組長,本文原載於2014.12月門諾月報,感謝門諾醫院慨允轉載。)

相關連結

插圖: 

愛的回饋讓人成長

作者: 
林少蓓/門諾醫院護理師


作者進行照護工作照片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之間我來到門諾居家照護中心已經二年。當初離開任職八年養護機構的護理工作而轉戰居家護理師,也算是一個挑戰,在居家照護中心資歷雖淺,但透過服務個案逐漸累積經驗,現在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在工作上不斷成長。

回想居家照護中心工作的第一年,也是我覺得最辛苦的一年,因為以前工作的環境是在醫院及身障機構,現在轉換為須獨當一面宅提供專業服務的工作型態,除此之外,還需經得起一年四季天氣變換、日曬雨淋,剛開始還真的不習慣,但過了適應期,就慢慢習慣且步入正軌。

在我工作一年多來,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服務一位27歲腦性麻痺個案,因為支氣管肺炎合併呼吸衰竭,在家使用非侵入型呼吸器。記得第一次與個案接觸時,他的外觀如同2-3歲小孩般的身型,體重約12公斤,真是令我驚訝不已!除了非常心疼,內心也不禁悲憫起來,從案母的表情及態度,表達了對個案疾病變化及使用呼吸器等維生醫療設備,有著極大的壓力及恐懼,因此對於我來說,除了評估個案需求外,主要照顧者的身、心、靈照護也是很重要的。

在多次的訪視以及透過跨團隊專業人員協助,提供案母整體性照護知識與技巧、諮詢管道,並以陪伴、傾聽、語言鼓勵及心理支持關懷個案,經過三個月的團隊努力,案母在照護個案時,動作迅速也越來越熟練。看到案母照顧壓力減輕,個案也有良好的生活品質,身為居家護理師的我真的很感動也很有成就感,這樣服務過程讓我體會「不是我為他們做了什麼;而是在每一個個案及家屬身上,讓我學習成長。」

居家護理師真的是一份很辛苦的護理工作,工作中有歡樂,當然也有許多挫折在其中。這樣的服務過程,我有時也必須要內化自己的情緒,因為每一個個案都有著不一樣的生命故事,我都會謹慎且盡心、盡力一一去協助,只要個案及家屬的一個「微笑或謝謝」,就是給我在工作中最大的回饋,也是支持我繼續走下去的動力,因為在他們的身上,我找到護理工作的價值及成就感。

(本文作者為護理師,本文原載於2015.6月門諾月報,感謝門諾醫院慨允轉載。)

相關連結

插圖: 

愛讓不幸的人重獲希望與溫暖

作者: 
高豪欽/重障養護中心住民


人世間最高的愛是什麼?就是對被世間的人所棄絕的人付出愛與關懷,所謂被世間的人所棄絕的人,常常是那些毫無痊癒希望且又須長期照顧的人。疾病與貧窮不但是孿生兄弟,更會造成惡性循環,尤其是長期無自理生活能力的人,不但給家人帶來沉重的經濟負擔與精神壓力,也造成親友紛紛遠離。久病床前都難找到孝子了,何況是親友呢?通常他們也是世間最貧窮與痛苦的人。

正如德蕾莎修女所說:「因疾病和貧窮所遭受的痛苦,遠遠超過物質上的需要。」願意為他們付出愛與關懷,毫無疑問是人性最高的愛也是神的愛。在台灣偏遠的花蓮門諾基金會重障養護中心裡,卻有一群工作人員與志工,默默的為這些被社會所遺棄的人付出這世間最高也是最美的愛。

住進門諾基金會重障養護中心已經十六年,也在這裡過著平靜、充實的日子,且基金會一切設施相當完善,生活的相當舒適又愉快。由於重障養護中心非常的重視每個住民的生活品質與個人潛能開發,讓每個住民的每一天都是充實愉快的度過,而不是讓住民兩眼只能望著茫茫然的未來,只等生命結束那天的來臨。

作者(右邊躺臥者)在重障養護中心細心安排下,與其他住民一起去空軍基地看飛機門諾基金會為我們安排了許多的活動,如種花、種菜、繪圖、外出參觀等等。我在基金會裏、在許多工作人員的努力與幫忙之下,學會電腦一些簡單操作,我開始利用時間寫些在基金會的生活點滴,希望一方面熟悉電腦操作要領,一方面也能以輕鬆、平實的文筆如寫日記一般,讓生活更加充實,也許也能讓更多人了解偏僻的花蓮有個門諾基金會,不但是一個充滿愛與溫馨的大家庭,更有許多人性之美的故事。

十六年前,因父母年邁無法繼續照顧的情形下,我來到由門諾基金會經營的重障養護中心(因收費比一般的安養中心低廉許多,我們才敢申請入住),讓家人結束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如果說是門諾基金會挽救了我們全家免於家破人亡,是一點都不誇張的事實,因當時母親的體力與精神已無能力再繼續照顧我,更怕我將全家人的經濟拖垮,一直有與我共赴黃泉的念頭。

這裡同時也可以看到需要長期照顧患者的家人所面臨的心酸與無奈,尤其是經年累月、長期累積下來的照顧費用與雜費,豈是一般家庭所能負擔,在門諾基金會的重障養護中心裡,有的家屬原本經濟狀況已不好,長久下來,根本無力繳交所需費用,有的是無妻兒、子女,父母也不在人世間,兄弟姐妹也都有自己的生活負擔,基金會只好都一一承擔下來,這也造成基會會經費運用上極大的困擾。希望社會大眾有更多人一起來幫助這樣專門照顧長期癱瘓病人的基金會,讓許多遭遇不幸的家庭免於悲劇發生。

在門諾基金會裡,讓我最感動的是基金會裡的工作人員與志工,願意照顧這些被世間所棄絕,甚至連自己都放棄自己的人,默默長期的付出,無怨無悔的數年如一日。工作人員必須成天面對的人全是癱瘓在床的住民,工作上勞心勞力,辛苦又豈是外人所能了解。

志工們面對一位身心遭受巨創、對人生毫無希望,也對人性充滿懷疑與不信任的人,所必須付出的關懷與愛,更是要非常長的時間才能得到住民的信任,一般人是難以做到,更可貴的是,志工與我們都是非親非故,更得不到任何的回報,卻仍有人甚至遠從台灣的北部、中部、南部來此偏遠的花蓮,甚至有的志工連續好幾年都來。有的志工因住在花蓮,離基金會較近,幾乎每天或每星期都會來幫忙住民餵食或信仰上的輔導,這樣的精神又豈是「偉大」二字所能形容。

這使我想起德蕾莎修女在回答美國訪客對她為什麼願意委身,去服事加爾各答的一群又窮又病的人時所說的一句話:「讓我們先默想耶穌,然後我們出去,尋找祂所化裝成的樣子。」正如聖經裡耶穌所說:「我實在告訴你們,這些事你們既做在我這弟兄中一個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了。(馬太福音25 章40 節)」

如果我們社會每人都能將每個窮人與需要幫助的人,都看成是耶穌化裝後的樣式,用一顆服事耶穌的心去服事那些又窮又病,甚至是被社會或親人所棄絕的人,我們的社會將會多麼溫馨與美好!而門諾基金會的重障養護中心正有一群人,正在遵守上帝的話且化作實際行動,我何其有幸能在這充滿愛的大家庭裡。我願在此向這群工作人員與志工致上最高的敬意,更期望有更多人加入此一行列,讓我們的社會更加溫馨,也帶給那群在生命的旅途上遭遇不幸的人,更多的希望與溫暖。

(作者為門諾醫院重障養護中心住民,本文原載於2015.1月門諾月報,感謝門諾醫院慨允轉載。攝影/汪國平。照片圖說:作者(右一臥躺者)在重障養護中心細心安排下,與其他住民一起去空軍基地看飛機)

相關連結

插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