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專題】泡泡龍病友做伙行

迎向陽光吧!

文/小慈

   即將邁入30歲,一路走來,遇到許多無法預期的變化和意料之外的事。對「遺傳性表皮分解性水皰症」(俗稱水皰症、泡泡龍)不斷有全新的學習,經由「罕見疾病基金會」認識更多同類的朋友,彼此分享困難、學習照護方法,減少照顧上的摸索,更重要的是心理與精神上的支持,讓我更接受自己,用開朗樂觀的心面對遇到的種種,也讓我感受到自己並不孤單,我們是個大家庭。

   若遇到換藥較嚴重或食道無法吞嚥時,易沉入悲觀思緒中,一句鼓勵和關心,便又重生,讓我對生命有更深切的感受,對人事物有更深層的感恩,珍惜生活中得到的關懷與幫助。不要一味沉浸在自己身體的特殊,雖然病痛帶給我們不少困擾,但也因此有別人無法體會的感受,家人的支持,朋友的鼓勵,即便我們從小就要開始接觸許多異樣的眼光,但那也讓我更細心、更善良。

   醫生是病人的重要朋友,我常是許多醫生遇到的第一個稀有病例,非常感謝他們努力為我減少病痛。有時需要醫生們的多方會診與評估,因為EB的症狀非常廣,任何小細節都要注意。醫生不只幫我們治療,也是我們心靈支柱。謝謝這些醫生與護士的付出。

   多年努力後,終於成立了「台灣泡泡龍病友協會」,這真的很重要,從我一路先是孤獨走來,不管就學、就業、生活,都會遇到困難,每個年齡層都有新的關卡,一個人活在安靜的角落,很寂寞、很辛苦。未來的路很漫長,會發生的事充滿未知,我們要牽著手一起勇敢面對,不只心靈陪伴,還要凝聚力量,讓我們未來的生活充滿陽光與希望。

   朋友們,要加油喔!我們也是陽光下的一份子。

(作者為泡泡龍病友。本文由「台灣泡泡龍病友協會」提供,感謝該會慨允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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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淚的微笑——阿國爸爸的故事

文/阿綸媽媽

  阿國的爸爸,一個泡泡龍病兒的父親,近60歲,腳部開刀,步履稍緩,笑容慈祥和善,總侃侃而談。約莫10年前,我們就在榮總見過,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愁苦,只是微笑、點頭,說牛醫師很關心阿國等。同為泡泡龍家長,我納悶的問:「孩子的母親呢?」他輕描淡寫的說:「忙著工作。」然後,臉上又堆滿了笑容。這時的阿國像小猴子一樣在爸爸身旁竄來竄去。我能肯定——他是世上最好的爸爸。

  之後的見面只有他現身,步履蹣跚,皺紋更深。他緩緩的說:「孩子已經沒辦法走出來了。拒絕溝通,有點自閉,只待在家裡。」我點頭不語,青春期的孩子都得花一番苦心,何況是這樣的孩子,照顧他的心更顯重要。可能因為營養不良,才忽略他已是少年了!我能感受到他的無奈,突然鼻頭一股酸。養育過程的顛仆,眼前的父親已老了。

  談到撫育過程,就像回到生命的傷痛處。但雖處幽谷,阿國爸爸已泰然處之。「阿國直到5歲才站起來學走。經常感染,一感染就送醫。因吞嚥上有困難,需打高蛋白,一瓶3千5,又需自費。雖感負擔,但我不會放棄,在能力範圍內,一定要做。曾帶著他到處求醫,買過熊膽,也買過珍珠粉,只要有人介紹,再貴也買,甚至為此病負債累累。那時經營的生意在台灣已沒市場,想到大陸去,也想帶孩子去醫治。」說到這些往事,笑容中泛著淚光,他拭了拭。我能體會他的沉重,但身為罕病兒的家長,一定要快速把心烘乾。

  喜樂的心是醫治的良藥。想像我們是過河的卒子,忘記背後,只能拼命向前!即使在泅泳中,也要有生命的盼望。

(本文由「台灣泡泡龍病友協會」提供,感謝該會慨允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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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泡泡天使

文/蔡芳罃

  「泡泡龍」(遺傳性表皮分解性水皰症)約莫是這十餘年來才有的稱呼,因為相關醫療資訊的缺乏,就連大型醫院都無法診斷出正確的病因,家屬四處尋求治療方法、嘗試偏方,可能還會被親友、旁人誤解,許多患者和家屬都曾經歷過這些艱困的日子。在沒有藥物可抑制病情的狀況下,家屬和患者越來越感到無力和失望,看著患者的傷口一天天增加,不見好轉,全家人的心就隨著病情起伏。有些患者隨著年紀增長,接觸社會環境後,因外觀和一般人明顯不同,造成自信低落,甚至還可能影響人際關係。就業的過程更是艱困不易,造成患者與家屬雪上加霜。因此,泡泡龍患者在生理、心理和社會三方面都會面臨多重、複雜的問題。

  分散在台灣各地的患者們,是由患者佩菁的媽媽——劉媽媽開始連結,只要她得知患者的消息,就會帶著佩菁一起去探訪,傳授照護技巧。而後,不僅劉媽媽,幾位患者和家屬也開始主動關懷患者,有時電話問候、有時到家中或醫院關懷探訪,希望鼓勵患者打開心房,勇於接受疾病帶來的挑戰。患者和家屬們漸產生連結,藉著這樣的聯繫,讓許多原本覺得徬徨無依的患者、家屬瞭解到自己不是被遺忘在角落的一群,大家可以彼此關懷,也將這樣的溫暖繼續傳遞,因而在2002年有「泡泡龍聯誼會」的產生。

  除了患者和家屬的聯繫和資訊互通之外,給予泡泡龍最多協助的是「罕見疾病基金會」,多年來提供敷料、營養品,舉辦數場照顧、心靈座談會,並且協助成立「台灣泡泡龍病友協會」,和泡泡龍關係密切,也是每位泡泡龍心中的好伙伴。但每位患者的病況和家庭環境不同,面對的問題和需求也大不相同,須由多種管道和單位給予協助,不僅需要衛政和社政單位制訂相關福利政策,更要有民間單位和企業的協助,讓泡泡龍就醫、就學、就養及就業問題能有妥善的解決之道。但至目前為止,相關單位對泡泡龍的資源挹注相當稀少,醫療花費和護理、調養費用仍讓病家備感壓力,協會必須爭取病友所需之權益,盼能實現社會公平正義的精神。

  「台灣泡泡龍病友協會」成立之初,人力、物力尚未齊備,連辦公場所也無力租借。目前僅有一名專職人員,其他患者和家屬皆自願付出時間、心力,以自身的力量關懷病友。患者和家屬多年來建立起如此深厚的情誼,實在難能可貴,彼此能不分你我,共享資源,互相幫助與扶持。生命中有這樣一群善良、親切的伙伴,也給彼此更多信心和勇氣。這條路上充滿荊棘,泡泡龍更要互相扶持、鼓勵,即使環境惡劣,仍要擁有一顆堅毅的心。就像畫家雷諾瓦說的:「痛苦會過去,美會留下」,希望每位患者能發揮自己擁有的良善潛能,創造出不同凡響的生命價值,也讓更多人懂得生命的寶貴和無限可能!不管未來如何變化,我心中的泡泡天使永遠是最善良、勇敢的!期盼社會愛心人士能發揮人溺己溺的精神,共同來鼓勵泡泡天使,支持泡泡龍病友,讓他(她)們有自信、堅強走出自己的彩色人生。

(作者為「台灣泡泡龍病友協會」社工員。本文由該會提供,感謝該會慨允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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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泡龍20年奮鬥史

文/劉媽媽

  20年前,初聞醫學文獻報告,得知我的小女兒佩菁罹患的是「遺傳性表皮分解性水皰症」⟨Heredi tary epidermolysis bullosa⟩簡稱 EB,俗稱「水皰症」(泡泡龍)。此種疾病分為 keratin 5 or 14 (單純型)、laminin-5(接合型)及第7型膠原(營養失養型)三大類,而三大類又可以細分成二十幾種亞型。佩菁碰巧是屬於最嚴重的「第7型膠原隱性失養型 (簡稱 RDEB)」,嚴重時可能致命。因水疱症為基因病變,所以,到目前為止仍無任何藥物可根治、控制,只能每天清潔傷口、換藥……

  記得有天晚上凌晨1點多,電話響起,電話那頭傳來非常驚慌的聲音:「劉媽媽,我女兒吐血了,該怎麼辦?我現在在趕往醫院的路上……」我知道那只是食道長血疱,因為血疱破了才會流出血,而破皮後的傷口,只要細心照顧,就會慢慢痊癒,可是誰知道這些呢?包括醫師們也查不出吐血的原因。也許是因疾病過於罕見,連醫生也束手無策,也因此讓所有家屬和病友,更感到恐懼!我非常能夠體會這種無助的心情,所以在佩菁出生後不久,就開始積極找尋患相同疾病的朋友們,希望與患者、家屬結識,互相鼓勵、扶持,並相互交流照顧經驗,以減少不必要的錯誤和摸索。同時,也非常感謝邱耀堃醫師(前高雄長庚皮膚科,今門諾醫院皮膚科)的全力幫忙,不僅在長庚網站開闢醫療諮詢專區,提供給病友參考,也撰寫了 EB 相關資料,讓大眾能更了解此疾病。

  從相互聯絡、熟識,慢慢累積經驗和情感後,也就凝聚不少力量,漸漸形成「泡泡龍聯誼會」。接著,我們也開始架設網站,除了讓大眾藉由網路資訊更了解 EB,也提供一個專屬空間讓病友互相交流,一起學習。此外,在「罕見疾病基金會」熱心的協助下,以「泡泡龍聯誼會」之名加入罕見疾病基金會和台灣弱勢病患促進會。在此過程中,我們將 EB 的需求、困難告訴罕病基金會,他們會針對這些問題,給予完善的解決,每年也協助聯誼會定期舉辦聯誼活動,除了增進 EB 病友間的認識,我們也利用每次聚會,將全球最新的 EB 訊息、照顧方式等資訊告知病友。除了感謝罕病基金會,我們也感謝所有曾經幫助過 EB 的朋友們。

  然而,我們漸漸發現,以「泡泡龍聯誼會」的形式並無法解決更複雜深入的問題,在就學、就業、就養上,無法提供病友更完善的服務,病友所面臨的複雜問題須倚賴政府、社會、醫療體系的長期支援,整合相關專業資源,才能提供最佳服務。於是,在罕病基金會、弱勢的鼓勵,以及少數病友了解到正式成立協會的必要性,逐漸播下成立協會的種子。直到所有 EB 病友都有了共識,在2008年終於集結眾人的心力,開始展開籌備協會的計畫,幾位病友和家屬自願擔任籌備委員,進行各項討論及行動,再加上罕病基金會一路上的陪同和協助,於是,在2008年12月2日,「台灣泡泡龍病友協會」通過內政部台內社字第0970195029號函准設立核准,2009年6月27日召開成立大會。至此,「台灣泡泡龍病友協會」正式成立。

  協會幾經多年歷練終於成立,每位病友之病症和問題各有不同,病情又有輕重之別,個別差異性極大,希望未來協會能盡力服務病友,滿足病友多元的需求。此外,協會的主體仍是病友和家屬,往後希望我們的病友能繼續相互扶持,輕型者愛護重型者、重型者疼惜輕型者,勿忘初衷,以同理心、大手拉小手共同勉勵,維護這得來不易的成果,相信明天將會更美好,EB 的未來也會更璀璨!

(作者為台灣泡泡龍病友協會」發起人暨第一屆理事長。本文由該會提供,感謝該會慨允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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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見証與淚的感激

文/劉媽媽

  「食衣睡行樣樣艱,生死事小何須愁?爲吃爲行爲睡覺,不入黃土不知休!」

  這段詞是「遺傳性表皮分解性水皰症」⟨Heredi tary epidermolysis bullosa⟩(俗稱水皰症、泡泡龍)患者的最佳寫照。目前,醫療科技日新月異,對我們水皰症患者而言,卻是束手無策,只能任其惡化,每天有剪不完的水(血)皰,全身佈滿理不完的傷口,永遠做不完的護理及復健工作。真的很難想像,身為患者與家屬如何有喘息機會?尤其是這樣的疾病註定跟一輩子的事實,讓患者與家長心靈飽受折磨,在經濟上更是沉重的負擔。

  如何走入人群、求學、就醫及就業等問題,更令人喘不過氣來。面對生活而言,泡泡龍患者可謂社會中最弱勢族群,沒資源、看不到醫療援助,成立「台灣泡泡龍病友協會」後,能提供這群無助的病友及家屬相互加油、打氣的避風港,分享國際之間最新醫療訊息。

  最重要的是訓練專門護理師,必要時到宅護理,協助家屬具備正確的護理觀念,能讓家人獲得短暫放鬆的機會。目前台灣各醫療單位對泡泡龍患者的傷口、水疱等護理經驗缺乏,必須藉由協會培育專門護理師,以備不時之需。

  現今而言,病患最苦於皮膚組織不斷的破壞,失去彈力、緊繃、疼痛、奇癢難耐,無法睡個好眠;關節、四肢,萎縮不便;口腔食道不斷破皮,吞食不易……。大家都很辛苦,所以家屬很想儘快成立自己的協會。既已凝成一股力量,我只是順水推舟,把泡泡龍家族愛的火苗集中,得以蔓延,秉持著我們長期有如家人般的情誼,相互扶持,以獲得醫療及政府單位的重視,得到更多社會資源幫助和正視,這是協會成立的最終目的!

(作者為「台灣泡泡龍病友協會」發起人暨第一屆理事長。本文由該會提供,感謝該會慨允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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