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面族
現任職新竹縣湖口鄉「天主教耕莘醫院仁慈分院」精神科主任的林正修醫師,多年來看到許多精神病友受限於健保給付的規定,住院一段時間後,儘管病情還不穩定,也只能被迫出院。如果碰到家人無力或無意照顧,病人可能面臨病情退化甚至流落街頭的命運,讓他相當不忍。為了給病友一個中途之家,讓他們有機會重新就業及融入社會,1999年7月,林醫師和護理長太太儲虹芸創辦了新竹市「私立修德康復之家」。
漸漸的,康復之家的空間不敷使用。歷經數年的籌畫,他們排除萬難,租下新竹市南寮風景區附近寬廣的土地,並由家族出資「起厝」,2005年11月終於歡喜遷入,夫妻倆的桃花源——「精神復健園區」終於完成。園區包括三個單位:修德康復之家、勤持社區復健中心,以及正玄精神護理之家;寬敞的建築,舒適的環境,加上優美的風景,讓住民和學員有更人性的空間可以活動及休息。這種由精神科醫師本著理想,個人創辦的精神復健園區,在台灣是相當困難、也相當罕見的。
社區復健中心除了原有的代工團體訓練,也陸續成立了幾個工作坊,例如:「奇夢子手工香皂坊」、「三分之一烘培坊」、「仁草咖啡坊」、「勇士清潔隊」、「精讚農場」以及「剪石布手工坊」等,希望能增加多元的工作訓練,讓學員有更多元的選擇和機會。目前各個工作坊都有一些成績出來,其實也是學員和工作人員共同努力的成果。期望在不久的將來,這裡的居民和學員在經過訓練及復健治療後,能順利進入職場,為自己創造一個嶄新的人生。
修德康復之家可提供48位學員入住。勤持社區復健中心則於2005年12月成立,可以容納58個學員,目前約有53位學員,主要是給予工作訓練,不提供住宿。正玄精神護理之家於2006年4月落成,可提供25位學員住宿,目前的學員全部是由新竹市政府社會局委託養護的低收入精障朋友。
朋友們,假日有空的話,歡迎前來新竹市「17公里海岸線風景區」。在看海公園附近,遠遠的便可聞到「仁草咖啡風行館」飄出的芳香,請悠閒享用精障朋友精心調製的咖啡、茶和鬆餅,也請選購手工餅乾、手工香皂做為伴手禮,以鼓勵這些曾經在人生道上跌倒、如今正要跨步重新出發的朋友。
本期(83期)DIN電子報感謝「修德康復之家」的熱情協助。
文/方志等
我是方志,目前在新竹市「修德康復之家」附設的「仁草咖啡風行館」擔任煮咖啡的工作。從剛學習到現在,我對煮咖啡非常有興趣。每天只要有人說我煮的咖啡好喝,我就會很高興。每週六、日咖啡坊營業時,我可以煮咖啡給客人喝,大家都覺得我很有架勢,讓我更有自信了。我以前也曾到廚房學習,擔任煮菜的工作,一路學習下來,我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就沒有繼續學習了。我在這裡的生活,每天可以幫助病友、幫助打菜,每天面對大家就像家人一樣,大家也對我很好。
惠玲的話
我是惠玲,「修德康復之家」讓我有溫馨的感覺。這裡有和藹的護士,工作人員都很慈祥也很好相處。剛來康復之家時,我常常想念我的兩個寶貝女兒,不知道她們好不好。經過了一段時間,社工人員給我一些方向去找,真沒想到,我找到了。如今孩子們跟爸爸一起住,我總算放下一塊心裡的大石頭。
康復之家過的是團體生活,我和年紀大的長輩住在一起。在此,有些規定要遵守,像我比較愛抽煙,一天10支,透過分段式活動的參與,可以減少抽煙的念頭。之前在康復之家做代工的工作,後來護士幫我介紹加油站洗車的工作,在那裡做得很好,到現在快要一年了。我最近參與康復之家新開幕的咖啡坊訓練,他們也設立更多的工作坊,使我們有更多做事的機會,像是:洗衣坊、烘培坊、代工、香皂坊等。在這邊認識的朋友越來越多,最重要的是有福利社,又可以外出買東西,讓我更愛吃也更胖了。
文和的話
我是文和,今年44歲。本來有老婆和兒子,雖然不富有,但日子過得還不錯,也有一個穩定的工作,下班後常陪小孩到公園玩,好開心。然而好景不常,我的公司因為景氣不好,我被裁員了,因此沒有工作,家庭經濟和生活頓時陷入了困境。我也因為生活壓力大而發病,老婆帶著小孩回娘家,留下我自己面對房貸的壓力。然而一下子沒有兒子、房子及錢,生活失去了依靠。好在妹妹幫我申請了身心障礙手冊、重大傷病卡,現在看醫生不用錢,也住進了「修德康復之家」,不必再流浪,衣食住行育樂都沒問題。而且近來我參加了農場及咖啡坊兩個工作訓練,偶而會去兼差幫忙搬家。目前我覺得生活很充實,也很開心、很幸福。
在這裡認了一個乾妹妹,也認識很多的好朋友,生活上互相照應。以前的我比較憂鬱,現在比較樂觀,覺得一切都隨緣。
(作者為新竹市「修德康復之家」住民。本文由「修德康復之家」提供,感謝他們慨允轉載。)
文/李先生
從小生長在眷村日子,雖稱不上富裕,但有個感情很好的兄長和姊姊,以及兒時的鄰居玩伴,所以記憶中的童年是多采多姿的:橡皮圈、跳房子、偷採水果……。升上國中後,課業開始加重,尤其是大我3歲的哥哥。由於父親是退伍老榮民,所以望子成龍、光耀門楣的心態特別重,而這重擔自然就落在聰明、反應快的哥哥身上。
高中聯考放榜,哥哥考上竹東高中及台北工專,但父親不滿意,認為可以考得更好,於是哥哥就成了「國四英雄班」,而那一年哥哥的日子可真是昏天暗地,儼然是聯考制度下的犧牲者。
古代孟母三遷給父親立了好榜樣,因哥哥考上台北復興高中,於是全家從新竹搬到北投,開始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生活。而童年的遊戲情景也開始在記憶中塵封,取而代之的是永遠挨不完的鞭子和一堆看不完的書。而現在回想起那段日子,真是「慘不忍睹」,而哥哥高中三年也一路的插班考,從復中、板中、到師大附中畢業,家也就這樣搬了三次。而我和哥哥的感情,也在這三年的戰火下,變得更深更濃。直到我國中畢業,投考軍校,而哥哥也在父親的安排下考取「台北醫學院」,兄弟倆也就南北分隔。
老天似乎不太照顧我們,哥哥的孝心讓他放棄所愛──電機科.而選擇父親愛的醫學系.但這使他非常的痛苦,毫無興趣可言。再加上父親沒有資助學費及生活費,哥哥晚上兼家教補貼,當然課業也就一落千丈。而我讀了三年半軍校,發覺與理想不同,於是退了學,接著就當兵入伍了。人家說當兵最怕「兵變」,但我卻遇上更可怕的「家變」,哥哥精神異常了,有幻聽、妄想等,也會攻擊母親。而我人在外島,第一次放假已是半年後,踏上台灣本島,沒有一絲興奮的心情,第一個目的地是國軍八一八醫院。兄弟相隔那麼久,再次相逢,竟是這種場所。這種心情我永遠忘不了!在幾道厚重鐵門後的他,那種黯然的神情,哥!你曾告訴我,等我退伍後,兄弟倆一起把家扛起來,但一切都變了!
好不容易捱到退伍,便一心一意的想治好哥哥的病,當時不忍心把哥哥送到醫院治療,深怕醫院照顧不週,於是採用民間偏方、民俗療法,並帶著哥哥一起上班,希望他能動一動,並就近照顧。但我的用心卻延誤就醫時間,並帶給我和家人一連串的惡夢:破壞、偷竊、坐霸王車到處跑、跳樓,甚至對我拳頭相向,最後沒辦法,只好送哥哥就醫。惡夢一直持續著,哥哥的病情時好時壞,一家人的心情也跟著起伏。那種精神上的折磨,實在難以用言語形容,而整個家所付出的代價也無法計算。還有哥哥就醫的狀況不是那麼的順利,醫院規定,不管狀況好壞,二到三個月就一定要出院,迫於無奈,只好在各醫院遊走。
在最無助的時候,新竹市「修德康復之家」給了我最大的幫助。康復之家雖然不大,但其人性化的管理、醫師和工作人員的用心照料、每天的活動安排,以及定期的戶外治療,都對病人的病情有很大的幫助。並且住院治療沒有時間限制,能有效的掌握病情,而醫療費用亦是我們這種平民百性能夠付擔得起的。如此我就可以很安心,沒有後顧之憂的在工作岡位上定下心來!
我想,「安心」是精神病友家屬所追求的,實在很感謝康復之家為這社會付出的一切。當然,我也要感謝我的妻子,一起陪我走過這風風雨雨的漫長十年。沒有她的無悔付出,相信我是熬不過來的,也期盼苦盡甘來的日子能夠早日到來。謝謝你們對我哥哥的照顧。
(作者為精神病友家屬。本文轉載自新竹市「修德康復之家」93年修德期刊第2期,感謝他們慨允轉載。)
文/儲虹芸
我成長在花蓮的一個純樸小鎮——玉里,相信對很多人來說並不陌生,因為玉里是全台收治精神病患的「大本營」(署立玉里醫院、玉里榮民醫院),事實上整個玉里鎮的經濟可說是靠精神病友來支撐的,因為鎮上約有三分之一的人在醫院上班,此外每天上下午各有一批病患由工作人員帶到鎮上的市場或商家消費,這些病友都是鎮民的衣食父母,鎮民也都很習慣和他們相處。
我的父母和親友都在醫院服務,從小在院區裡進進出出的,當然有很多和病友接觸的機會;長大後走上護理的路,也回到家鄉服務,最後還嫁給精神科醫師,所以我常開玩笑說,我是台灣三十年來精神病患照顧進步的見證人。也許是自己的成長環境比較特殊,我對精神病友從來就沒有所謂的害怕,除了把病房當自己家廚房一樣熟悉之外,在鎮上也常看到病友,媽媽還常帶在院區裡幫忙的老病友回家吃飯,和病友的相處都十分自然。
雖然自己原本在臨床護理的專長並非精神科,但因為外子(林正修醫師)的工作關係,對精神科也有一些涉獵。後來自己也投入了社區精神復健的工作領域,才發現並非每個人都和我一樣能和這些病友共處。尤其是拜媒體所賜,對精神病友常有一些負面報導,導致社會大眾對精神病人錯誤的認知,使得私人的社區精神復健機構如:修德康復之家、勤持社區復健中心等,在不利的大環境(健保制度)下,經營起來更是難上加難。要不是憑著工作團隊的熱情及吃苦當吃補的精神,真的很難持續走下去。
在康復之家或社區復健中心工作,和醫院最大的不同就是護士常常不只做護士的工作。就拿我來說吧,因為在康復之家或社區復健中心的病友,其實病況都很穩定,護士根本無用武之地,所以就得去學習第二專長,暫時充當職能老師,舉凡做手工香皂、手工餅乾、蛋糕,甚至煮咖啡、做菜,就連洗車、清潔、操作洗地機和打蠟機等都要學,為的就是讓病友有更多元的工作學習機會。當病友學會了這些技能,我又要像推銷員一樣,到處推銷我們的產品,幫病友找適合的工作。病友在職場遇到問題,也要居中協調處理……。其中雖然得到和在醫院中完全不同的工作樂趣及成就感,但是挫折和讓人沮喪的事也不少,還好我和病友們都以小草精神共勉,期許自己能越挫越勇。
自從2006年12月25日自由時報將阿貴的故事報導出來之後,「修德康復之家」接到無數關懷和支持的電話,讓所有的夥伴和病友都感到非常溫暖、欣慰和驕傲。溫暖的是感到這個社會還是有很多有愛心的人,願意關懷精神病友;欣慰的是長久以來的辛苦總算有了回報;而我們的居民靠著自己的力量,重新活出屬於自己的人生,則是讓我們可以驕傲的告訴大家:他們真的做到了!
(作者為新竹市「修德康復之家」護理長。本文由「修德康復之家」提供,感謝他們慨允轉載。)
文/賴姳君
鬧鐘鈴聲又在催促我趕快起床,在這寒冷潮濕的清晨,窗外還飄著裊裊的霧氣,有誰願意心甘情願的離開溫暖的被窩啊?但是在新竹市「修德康復之家」上班,卻可以讓我隨時充滿了元氣,隨時不懈向前衝。說起來也沒什麼秘訣,居民的純與真,就是支持我可以帶著輕快腳步上班的動力。
光哥是機構彪悍的守門大將,每天都是請他替懶惰的我開門,為了認同他的認真,我都以真摯的感謝來鼓勵他的盡忠職守,但是緬靦的光哥總是酷酷的沒什麼回應。突然有一天,他終於笑著對我緩緩的說出「不—客—氣」,哇!那感覺好像是受到天使的加持。在這段日子的努力下,終於打進了他的心房,讓他接受了我這個新來客。
另一個動力泉源就是熊媽媽。她是機構的另一位門將,她的笑容是我見過最真誠、最燦爛不過的笑靨了,這是她的招牌表情,雖然上門牙已經掉了四顆,可她從不吝於掩藏住。每天早上見到我的到來,絕對就是大方地展現她親和的笑容。常想,他們都可以如此真誠的過日子,我更沒有理由埋怨際遇、時局、社會治安不佳、通貨膨脹,而渾渾噩噩過日子。
機構的每位居民都有一個辛酸的故事。來到機構之前,他們就像是斷翅的蝴蝶,一路跌跌撞撞飛越千山萬嶺,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休養的安居之所。雖說是安居之所,但卻又不該算是他們的「家」,只能說是家屬不懂得如何好好的照顧他們、與他們相處,而暫時將他們安置在機構內。但其實說穿了,有些居民根本就是被家屬狠狠的遺棄了……
熊媽媽也是在被遺棄的名單當中。熊奶奶年近40才生熊媽媽,她與姊姊差了20多歲。熊媽媽年輕時是個活潑大方的美女,因此22歲在KTV打工時就認識了第一任丈夫。或許是年輕、識人尚淺,當他們的孩子仍在強褓中時,熊媽媽就不堪丈夫長期的肢體暴力而訴請離婚。多年來都是熊媽媽一個人帶著熊寶寶過生活。當熊媽媽30歲時,熊奶奶為了讓熊媽媽有所依靠,隨便找了一位大她20多歲的老頭子就把她給嫁了。誰說越年長的老公會越疼妻子啊?熊媽媽雖是不情願之婚,但也好歹守著自己的本分,天天煮飯給第二任先生吃,但這任先生若心情不好,就將熊媽媽煮的菜倒在她的身上,讓她飽受精神上的折磨。當然啦!這段婚姻也沒維持太久,最終還是以離婚收場。
第二次離婚後,熊媽媽此時身邊又多了一個熊貝貝要撫養,可是她的學歷不高,只能在幼稚園擔任助理教師,晚上還兼做家庭代工,以微薄的薪水養活兩個孩子。就算是神仙,再怎麼強悍的身子,在如此長期操勞的環境中不病倒都很難,更何況是一個平凡媽媽呢!堅強的熊媽媽終究還是敵不過病魔的摧殘,手腳常不由自主的揮動,常常無預警的昏倒,並開始出現精神症狀的干擾,使得熊媽媽無法繼續工作,必須住院接受治療。這一住,就回不了家了!熊媽媽現在唯一的親人就是熊奶奶、熊寶寶及熊貝貝,但熊奶奶已年屆90歲,能照顧得了熊媽媽多少?那兩個小的都還在學,而且都是半工半讀才能維持生計。在支持系統不佳的情況下,新竹市政府社會局的社工便將熊媽媽安置在本機構,日子久了,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忘了媽媽還暫住在機構內,悲啊!
唉!這算是雙重遺棄嗎?以前我在醫院工作的時候,一直堅信接受了社會局托育養護的安置,就等於是得到了政府的保護傘一樣。其實不然,熊媽媽之前艱辛的工作,一心一意將孩子拉拔長大,沒有多餘的錢繳交健保費用。有一天收到熊媽媽的健保催繳單,數目之驚人啊!求助社會局,得到的答案卻是「已經接受托育養護,無法申請其他費用補助」。好吧!我們只是小小老百姓,沒有能力去抵抗這如虎般的法律,只能尋求其他的民間慈善機構予以協助。
每當我跟熊媽媽談起她的家庭、她的坎坷路,還有孩子的不聞不問時,她雖會表現出些許的無奈,但是立即又展露出她招牌式的燦爛笑容,讓陷入苦惱的我好似又找到了一線曙光,擁有無限的動力,為居民的福利繼續衝刺下去!
在機構裡,熊媽媽的故事只是一小部分罷了。每當午夜夢迴,腦海中浮現的都是居民坎坷的過往,其中甚至還有被夫家拋棄、無依無靠的外籍配偶獨自一人在台灣流浪,或是官員家的高材生發病後有辱家門,被家屬視為垃圾扔出家門的故事……,太多太多了。說這些並不是要表達他們多麼的可憐,只是想讓大家知道,精神病患不是怪物更不可怕,只要定時規則服藥、配合良好的工作訓練,一樣可以在各個崗位認真的工作,只是這個社會願不願意接受他們。其實精神症狀或許你我都有,只是嚴重程度不同於病患,還不夠嚴重到病發需要接受治療。但希望大家能夠將心比心,從現在開始將他們當成是最可愛的天使,為我們的生活帶來不同的歡樂。
(作者為新竹市「修德康復之家」社工員。本文由「修德康復之家」提供,感謝他們慨允轉載。)
文/儲虹芸
「修德康復之家」草創於1999年。原本是因為顧問醫師林正修於醫院的精神科病房中,看見許多病友必須出院,卻又無法立刻回到職場或家庭,甚至有些家人根本不願讓他們回家。這些病友在出院後,沒有得到妥善的復健治療及持續服用藥物,很快的就因為病情復發再度回到醫院,除了讓病患的各項功能更加退化外,也增加了社會的成本。所以在林醫師提出構想後,林醫師的雙親就號召熱心的親友,一起出錢出力,經過四方奔走及各界善心朋友的幫忙,在各種挫折中摸索,歷經兩年的時間,終於創立修德康復之家。
創立之初,也並非一切順利,除了病患和家屬對康復之家仍感陌生,使得一開始收治居民就碰到瓶頸。好不容易稍微進入狀況,卻又遇到鄰居因為對精神病患的誤解,聯合里長找了議員抗議,我們只好另覓地點重起爐灶。還好很幸運的很快就找到另一個合適的地方,這次我們就更加小心,先和鄰居、里長做過溝通,盡量做到敦親睦鄰、不擾鄰,主動協助社區裡大大小小需要幫忙的事情。所幸鄰居也很好相處,對之家的居民也都很和善,所以康復之家在2000年搬遷到後來的地方,平安的度過五年的時光。期間也順利通過兩次精神復健機構的評鑑。
不過隨著住民越來越多(大約43人),我們發現居住的品質變差,原有的兩棟四層樓住宅已經顯得擁擠,而且因為是租用屋主的房子,在結構或空間上能更動的有限。經過幾位股東的討論,為了讓居民有更多的活動空間,提升大家居住及生活的品質,所以在2002年開始尋找建地,準備興建一棟適合所有居民共住的最佳場所。
經過各方的協助及股東的金錢籌措(向銀行貸了不少錢),我們的精神復健園區終於在2005年11月落成,大家也歡歡喜喜的搬到位於新竹市「17公里海岸線風景區」線上的新家。為什麼叫做「精神復健園區」?因為我們在規劃新家時,就計畫設置一個社區復健中心,希望能為康復之家的居民及社區內的精神病友,提供更多元化的生活、職能及工作復健。此外也規劃了精神護理之家,提供領有低收入戶證明的精神病友,或是社會局托育養護的病友居住。所以整個精神復健園區包括了:「修德康復之家」、「勤持社區復健中心」以及「正玄精神護理之家」三個單位,收治人數分別為修德48人、勤持58人及正玄25人。比較特殊的是,勤持社區復健中心沒有提供住宿,僅有日間的各項職能復健活動,目前康復之家大部分的居民白天也都在社區復健中心參加活動。
從修德康復之家成立到現在的七年期間,我們感受到社會各界的溫暖及支持,雖然過程中其實充滿艱辛,除本身在居民照護及訓練上必須費盡心思,另外還有大環境的各種不利因素(健保制度、衛生署住宿補助刪減、政府政策改變等),所以工作人員都非常辛苦,常常一個人當兩個人用,甚至林醫師全家人都一起投入整個機構的工作,為的就是讓我們的居民及學員能早日回歸社會及家庭。我們也期望能拋磚引玉,讓社會大眾能真正了解精神病患,並且付出愛心及包容心,支持他們重回社區,幫助他們得到新生。
(作者為新竹市「修德康復之家」護理長,也是林正修醫師的妻子。本文由「修德康復之家」提供,感謝他們慨允轉載。)